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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5章 相约定西北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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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他这个姐夫,却是与苏轼有着几十年仇怨的仇人。

原因就是八娘自十六岁嫁给了程正辅为妻后,却因为与公婆关系不睦,不到一年就被虐待致死。苏轼的父亲闻听后大为伤心悲痛,并在族人面前,公开指责程家的冷血无情,并宣布与程家断绝一切来往。

两家便因此结下了几十年不解的仇恨。

所以,章惇的这手安排,便是将苏轼直接置于了再一次的风险之地。

章楶从广州的时候,便见到了前来赴任的程正辅,而且得知他即将巡察的第一站就是惠州。于是,他心里非常地担心,并琢磨着在给程正辅践行的酒宴上,如何才能找个机会、又如何才能挑个角度,好好地劝一劝这件事情的处理。

没想到,在章楶犹犹豫豫地提到了此时正在惠州的苏轼时,程正辅却坦然地向他表示,他没有想到,在来广州之前,苏轼居然主动地给他写了信,谈及了两家人在四十二年前的那些纠葛与误会,并提出:希望上一代人的仇怨不要再如此继续延续下来,以至于影响到他们以及再之后的人,苏轼更是提出,程正辅如果能来惠州的话,一定要提前告知于他,他将预先酿制好当地的美酒以接待他这个姐夫。

而在程正辅的内心,对年轻时的事情还是有愧于苏家的,只是双方之前结下了深仇,自己也一直是无可奈何的心态。这次他被派往广南,在京城出发前就得过有些人的暗示,让他必须要往死里整苏轼。

可是谁又曾想,苏轼却是如此地大度与豁然,令他十分的感动。因此,他在席间明确地告诉章楶,此去惠州,他就是本着花解恩怨、拜访亲友的态度而去的。

之后,程正辅与苏轼两人在惠州见面之时,相互看见面前都已经垂垂老矣的彼此,一时间感觉人生如梦、仇怨似云。在此时,什么党派之别、还有什么秘密任务,就统统地都让它们见鬼去吧。

“度尽劫波兄弟在,相逢一笑泯恩仇。”听得这样的故事,秦刚不由自主地在口中吟出了这句诗句,其实这是出自千年之后鲁迅所写的《题三义塔》,但是用来形容此时苏轼与程正辅在惠州时的和解,可谓是应时应景得很。

“相逢一笑泯恩仇!徐之吟的这句好诗啊,我若将它寄给老师,老师一定喜欢,说不定还会和出什么样的佳句出来!”秦观一听到好诗句便有点情不自禁。

章楶虽然听着也觉甚佳,但他毕竟有着多年的政治警觉,想想还是出言提醒:“此诗句虽好,但必不被朝堂中人所喜,自行收藏即可,不必对外宣说,小心祸从口出啊!”

是啊,这章惇原本设想的“驱狼吞虎”的毒计,却不曾想最终败于苏轼与程正辅的“兄弟情深”,若再听到这句“相逢一笑泯恩仇”,岂还不会愤怒地发狂发怒,止不定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。所以,章楶再三叮嘱,此诗句千万不能于此时传出去,至少要再等段时间,要等此事平息之后,大宋如今的这文字狱,实在是令人发指啊。

而秦观则惦记着章楶所允诺给秦刚的“发运司下辖任间一司的管勾干办”之职,原先秦刚中了进士后的授官分别为知登州黄县与知杭州昌化县,都是从八品的实职差遣。

再之后因为永城县大捷,朝廷执意再贬秦观,所以便给秦刚升了一个正八品的通直郎,如果那次他不是拒诏,而选择回京向新党低头的话,也必可得个正八品的京官差遣,甚至能在机缘巧合之下,权试一个从七品的差遣,也并非不可能。

所以,在秦观的心中,这个从七品的差遣,是他欠下自己爱徒的,更何况眼下章楶所提出来的这个机会更是难得。所以,他一得空闲话头,便催问着秦刚,把他想去的发运司辖司能够先行确定下来,这也方便章楶回京时好直接举荐。

秦刚想了想,便对章楶道:“方才听章运使言,这江淮发运司部门多需诸多办事经验,实际操作性非常强,唯恐会误了发运使司里大事。所以,小子便想,不知乞个催纲司下效命如何?”

章楶非常爽快地说道:“也好,老夫也正有此意。这次回京,我便上书,为你去谋这个催纲司勾当公事一职,你就在处州听候佳音吧!”

“再谢章运使对小徒的厚爱!”秦观更是站起深深一拜。

三人当晚便是畅得对饮,大醉而归。

次日,章楶行事非常谨慎,虽然已经深悉这处州一役的详细情况,但仍然坚持再去了昔日战场的各个地点,带人细细记录、甚至还现场绘画并标注了诸多的战斗细节。

然后,他还走访询问了许多参战的保甲以及后来成为效用的绿曲士兵,包括还有当日曾亲眼目睹大战的一些处州百姓市民,一一记下了丰富详实的细节。

听到的都是对于当日在城内坚守的秦观之果敢坚毅、在城外回援的秦刚之威武勇猛的赞赏。自然也不了对那个平时会会强征税赋、关键时候却是弃城而逃的知州张康年的痛骂。

尤其是他听说了赵驷曾经于当年参加过他所指挥的洪德堡之战,但却在战后因被无良上司谎报阵亡又卷走了抚恤金之事,心中更是五味杂陈。

他也对赵驷作出了承诺,一旦自己有可能回到西军,必将为他及他日受到如此不公正结局的将士兄弟彻查此案,并将为他们重新主持正义。

章楶还进一步查证了栝苍二十四寨山匪招安归顺官府一事,不仅亲自前往并勘探了已经被改为效用驻防之地的原先山寨,还分别走访了已在处州各县任职的这些原先匪首当家。

最后又在秦刚的陪同下,在新扩建后的酒坊、瓷窑及剑铺等处,看到了大量得到了妥善安置后的从良匪兵。

“乱世之中民从匪、盛世这下匪作民啊!处州这次的平匪之事,充分证明了:这地方匪乱的根本,就在于官府能否给民众一个可以吃饱饭的活路、一个可好好生活的环境。所以,在他人的眼中,处州抚匪顺利的原因,可能会是处州大捷以及之后迅速平定两个山寨的武力威慑,而老夫看到的,却是徐之你投入重金开办的这些工坊地方,正是有了这样的安排,才会让那些原本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才选择上山为匪的百姓,重新看到了生活的希望,也重新作出了他们最正确的选择。”章楶感慨万分地对秦刚说道。

“章运使看得确是清楚。内地如此,其实西北更是如此。”秦刚开始向他阐述自己的战争观,“战争拼的既有表面上的兵力与武器,更有背后的经济与商业。我们要想彻底解决西夏之患,就不能只限于军事打击这一种形式。”

章楶则是非常细心地听着他的阐述。

“朝廷与西夏之间的既有国策,便就是抚击并重。西贼猖狂、听不得劝言时,当集我神勇西军之力,以重兵迎头予以痛击;但当多方掣肘,和谈交涉之际,便可以通过经济通商之法,以我大宋之丰厚物产、先进民力以及广袤市场,渐行‘疲夏之策’,持续压缩西贼之生存空间。此两法并行,不出数年,西北便可唾手可得也!”

“哦?‘疲夏之策’,可有详细之讲?你倒说与老夫细细说来听听。”

“西夏地偏民少,多以游牧为生。其主要物产,基本限制在青盐、马匹、毛皮等极少的几类物品。而他们所需要我大宋的物资,从粮食、茶叶、瓷器再到各类生活用品,非常繁多。其实在双方罢战之期内,朝廷每年给予西夏的岁赐之币,只需经营得当,大半都可以通过边境通商尽数赚取回来。这便是我大宋国力强盛的保证。”

“宋夏边境的榷场,也曾开放过。但是朝中有人认为,边境榷场实质是在给西夏输送利益,助西贼提升国力,便时时上书建议关闭。”

“章运使熟知历史,应该听说过春秋时齐相管仲所为的‘齐纨鲁缟’之计吧!”秦刚便举了这么一个例子。

其实就是齐国起先故意以高价购买鲁国的缟衣,促使鲁国人重利而放弃种粮改纺织。之后鲁国饥荒出现,齐国趁机提升粮价。毕竟齐是大国,鲁是小国,经济结构一被改变,便迅速被齐国控制。

而宋夏之国力对比,远远胜于齐鲁之别。类似于管仲的这种经济战手段,其实大宋的有识之士只需稍稍来那么几次,对于西夏的打击效果,将会远远胜于军事对抗。

看着章楶与秦刚如此亲密投入地进行交流,远远跟在后面的李通判与吴都监,除了羡慕,也就只剩下了自己的庆幸。

对于他们这种处在多以贬官下放之地的官员而言,党争的意义不大,把自己与州城百姓的日子过好,才是最重要的事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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